《我們發現,台灣似乎也可以沒有總統,日子反而過得更好》
文/楊志良(教授、前衛生署長)
蔡總統說,自己是改革者,做了前人不敢做的事。
前人不敢做的事其實有三種,一種是興國利民,或者是禍國害民,也有可能二者兼具。
說到做前人不敢做的事,非提一下李師科不可。
他是退伍老兵,開計程車為業。先於1980年元月殺警奪槍。過了2年,持槍闖入土地銀行古亭分行,大喊「錢是國家的,命是你們自己的」,順利搶走531萬。
在破案前,也是開計程車的王迎先,因為酷似搶匪,遭警方刑求逼供,跳入新店溪自殺身亡。
李師科最後被他放置大部分贓款的朋友檢舉,判死刑後 5天槍決。此案暴露了底層老兵對貧富擴大社會的不滿。
也因王迎先事件,立法院通過修正《刑事訴訟法》第27條,被告隨時可選任辯護人,俗稱「王迎先條款」。此後刑求情事大幅減少。
他們二位的死,雖不能說「重於泰山」,至少可比千斤。李師科是惡人,王迎先無辜,卻都間接對社會做了善事。
八百壯士倒不必做什麼前人不敢做的事,但到吳天禪寺(李師科廟)拜一下,倒是應該的。
回到真假改革的第一項指標,就是年改。蓋棺論定,是個大敗筆、大錯誤。
先不論什麼信賴保護或《憲法》之爭,軍公教歷盡滄桑,再怎麼改,總是餓不死。
以我為例,服務公教30年,二度任政務官,細節不談,砍前月退近8萬,砍完也有5萬餘元,對3、400萬月入不到 3 萬的年輕人,或平均薪資不到 5 萬的絕大多數上班族來說,再砍一點也應可接受。
但為什麼對蔡總統的第一項改革說是大敗筆呢?這就要說一段千千萬萬軍公教的故事了。
我在美留學,十分幸運,拿了 4 年的全額獎學金,最後一年,每月 800 美元生活費。
拿到博士學位後,在美工作也有著落,但十分想家。聽了李雙澤低聲吟唱的《少年中國》「鄉愁是給不回家的人」,就回台大任教了,月薪4000元,合美元100元。
台大醫學院公共衛生系所,是台灣最重要的公共衛生研究及人才培育重鎮,但很多老師沒有電話。
醫學院幫我從系所辦公室拉一條電鈴,若有電話,便按電鈴通知,我再快步跑去系所辦接電話。
1984年,我擔任公衛系、所、科主任,協助各臨床教授從事資料統計分析,所得費用都入學校會計單位,我再領出,才終於替每位教師裝設專線電話及一把電風扇(包括陳建仁在內)。
至目前為止,和日、韓、香港及新加坡,甚至中國的一流大學相比,台灣教授薪資是最低的。就算當了肥貓,退休再任私大,拿了雙薪,也不及上述國家的教授薪資,更不及北農的吳總。
大陸某些大學的教授,薪資和台灣教授金額相同,只是單位是人民幣。
台灣早年入行軍公教,被認為是魯蛇,普遍低薪,這些都是自己選、甘願受,沒什麼好抱怨的。
令人憤怒的是,台灣能夠錢淹腳目,成為四小龍之首,難道千千萬萬堅守崗位、努力不懈的軍公教,沒有功勞及苦勞?
然而這些人日前卻被綠委及綠媒一再污辱為肥貓,連「不要臉」都罵出口了,整整2年。
而身為總統及黨主席的小英,連出張嘴說一聲軍公教辛苦了,請綠營同志少說幾句酸話都沒有。等到正式實施年改,才向軍公教道歉。
這就如同先罵人三字經,再讚你媽是賢妻良母。
蔡總統的道歉,只有更激怒軍公教。
她是一個完全沒把軍公教當人民,讓軍公教充滿憤怒的總統。僅這項,改革就是失敗的。
第二項是任內是否能真正對最大窟窿─勞保,進行年改;第三項是二代轉型正義。
解嚴後,政治犯沒有了,但台灣的經濟及社會每下愈況,蚊子館及民粹民主更多。
人民為養育子女、照顧長者、籌措學費、支付房貸而暗夜哭泣。
若勞保年金及二代轉型不敢做,則將證明蔡總統任內是假改革、真鬥爭,是台灣近代最黑暗的時期。
做不敢做的惡事,也可能有一利。
台大可以沒有校長,教育部可以沒有部長。
我們發現,台灣似乎也可以沒有總統,日子反而過得更好。
總統蔡英文稱自己是「改革者」,做了前人不敢做的事。
惟論者認為近日引發反彈的「改革」─年金改革,卻是完全的失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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